含明隐迹

每天花痴陈伟霆正苏逆苏翻来覆去就想吃霆霆

清海月明(三十一)

“大徵哪来的龙尾神?”褚季昶茫然又疑惑,过了一会,他鄙夷道:“那帮打渔愚民信奉的所谓海神,难道皇兄也信?”

帝旭缓缓道:“变成阴兵的汤乾自,现在已恢复神志,过两日,可以安排你去见他。”

褚季昶惊疑地看向帝旭:“震初清醒了?不可能!索兰的邪术,没有人能勘破……”

帝旭神色笃定又平静,没有一丝作伪,褚季昶吞了吞口中的血,艰难地翻过身,匍匐在地上抓住帝旭的衮服下摆:“是谁?是谁破了索兰的邪术?皇兄你是怎么做到的?告诉我、告诉我……”

帝旭居高临下:“想知道,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廷尉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说吧,你最后还有什么愿望?”

 

偏殿里一时间寂然无声,在文武百官面前逼宫,捧出了冕旒衮服,褚季昶也知道不可能再活,哪怕是帝旭肯留他一命,文武百官也必定会力谏到他死。

良久,褚季昶低声道:“我要见方鉴明。”

帝旭恼怒地皱起眉头,想也不想否决:“不行!”

褚季昶扬起头:“让我见他,我只是想临死前再看他一眼!”

帝旭断然道:“不可能,说其他的。”

“不,我只要见鉴明!我到注辇后,只有鉴明给我写过信,你们都当我不存在,只有他还记得我……”

帝旭怒道:“可他对你好,你却只想折辱他!”

褚季昶满是鲜血的双手攥着帝旭的下摆竭力爬起来:“那都只是想想,不可能成真的,先太子也想过,皇兄不知道先太子画过一本方鉴明的春宫集吧?我可以告诉你在哪里……”

火腾地烧了帝旭半边脑子,他阴鸷地蹲下身,一把掐住褚季昶的脖子:“不许你再叫他的名字!方鉴明是朕的,你不可以想,也不可以看!秦端朕已经杀了,这几天你配合一点就少受点刑,否则,朕会让你生不如死!”

 

从偏殿出来的帝旭,令等候的朝臣和侍卫们几乎一瞬间都瑟缩地低下了头,帝旭半身衮服溅血,神色暴戾阴沉,身后的殿门内,昶王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地上,满殿凌乱的血迹。

穆德庆小心翼翼地跟上,快到金城宫了才道:“淑容妃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。”

帝旭踏入宫门,看见缇兰匍匐跪在宫廊上,他脚步不停:“进来吧,何事要求见朕?”

缇兰跟进殿内,再次跪拜在地:“陛下,求您准许臣妾看望汤乾自将军。”

帝旭刚准备问话,忽听得门外穆德庆高声道:“诶……清海公,陛下正在……”显然阻拦不及,方鉴明已经疾步踏入。

帝旭大概知道方鉴明为何而来,刚想让缇兰回避,方鉴明已经劈头质问:“御驾亲征是怎么回事?刘昌平……”他话还没问完,看到帝旭半袍血迹,一下哽住,手发颤扯住帝旭的衮袍:“怎么这么多血?这是谁的血?你,是谁伤了你吗?不可能……”

方鉴明的样子太慌乱,帝旭连忙扶住他解释道:“不是朕的血……”,然而手上陡然一沉,方鉴明竟直接栽倒在了他怀里。帝旭骇然,抱住方鉴明喊道:“鉴明,鉴明,你怎么了?穆德庆,宣御医!快!”

帝旭抱着方鉴明一时间急得有些六神无主,还是缇兰唤他:“陛下,请先将清海公放平!”

帝旭慌忙将方鉴明抱上龙塌,不多时,李御医提着箱子赶来,进来行礼,被帝旭一把拉到榻前:“快看看鉴明!”

李御医仔细诊过脉,又查看了方鉴明的眼睛,取过针灸,在方鉴明的腕间头顶扎下数针。

帝旭急道:“如何?”

李御医道:“陛下,清海公是忧怖过重,急火攻心才昏倒的。”

“忧怖?”帝旭几乎怀疑自己听错,方鉴明从小就不是胆小之人,有什么事居然能让方鉴明忧怖。

李御医斟酌答道:“清海公的心疾应……由来已久。今晚臣施针后,再辅以几味安神宁气的药,应无大碍,陛下毋需过于担心。”

帝旭疑惑地问道:“他这心疾从何而来?”

“这……”李御医支吾难言,犹豫了会,硬着头皮道:“臣只是从脉象上判断,具体缘何而来还需等清海公醒了,再徐徐询问。”

帝旭忧虑地看着方鉴明,“先去备药吧。”

“是。臣先告退”李御医退下后,缇兰唤道:“陛下!”

帝旭这才想起缇兰还在,他此时无心其他,摆摆手道:“你且先回愈安宫吧,明日会有人安排你去探望汤乾自。”

缇兰跪谢,站起身时忽道:“陛下,清海公的心疾恐与陛下的安危有关。”

帝旭诧异地抬头看向她,缇兰道:“陛下知晓臣妾母族医术源来,上次夜谈,臣妾便想询问陛下,陛下从前是否有过性命攸关生死一线的情况,清海公的心疾或与此有关。”

帝旭半晌不语,再开口,声音微微有些发颤:“这心疾可有法子医治?”

缇兰摇摇头:“清海公是意志极其坚毅的人,他的心疾非外力所能干涉。心病需心药医,若清海公醒来,还请陛下循循诱探,尽力化解,万不可固执相抗。”

 

缇兰退下后,帝旭去沐堂换下血衣洗净自身,待李御医为方鉴明拔针后,帝旭除去方鉴明的外裳,躺上龙榻抱住方鉴明。

十年来的一幕幕在帝旭脑中浮现,残酷的柏溪,方鉴明却执拗非常,无论如何都不肯解开,他们为此争吵过多少回帝旭根本数不清。他待在这宫城里,方鉴明给他打造了固若金汤的层层防卫,儿时他们总是一起溜出宫玩耍,可这十年他想出去,方鉴明总是第一个反对。

帝旭知道方鉴明担心他受伤担心他受袭,但他似乎远远低估了方鉴明害怕的程度,也并非无迹可寻,方鉴明明明早已喜怒不形于色,但那些偶尔异常激烈的情绪,欢爱时抵在他心上的手掌,同眠时贴在他胸膛的脸颊,都曾告诉他方鉴明有多怕,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。

半夜,帝旭忽觉得胸口潮湿,他在黑暗中睁开眼,方鉴明的脸又倚在了他的胸膛边,他想伸手抚摸,方鉴明却将脸埋下去,他只能抚摸到方鉴明柔软的长发。

“鉴明,”黑暗中帝旭轻声道:“御驾亲征,朕不是儿戏,朕是真的认真思量过,这一战凶险,只能胜不能败。水战不管是论经验还是论战术能力,大徵除了你,朕才是唯一能胜任的。”

方鉴明的声音发闷:“可你怕水,滁潦海洋流复杂,也不是涣海所能比的。”

帝旭微微赧然:“朕只是水性不佳,又不是完全不会游,再说朕在船上……”

“不行!”

“那朕不上船,在岸上指挥成不成?你得从流觞郡出发,西平港不管是陈赫然还是刘昌平,战将之力有,但都不足以挂帅。”见方鉴明没说话,帝旭又道:“到时候朕把那波南那揭就放在身边,尼化罗蛮子总要顾及他一二。”

“不行!他的王储大哥要杀他,他就是个活靶子。”

“你不是早前已经给刘昌平去信,要求他做好波南那揭的接待和防卫吗?怎么现在又变卦了?”

“刘昌平是刘昌平,不是你。你不要去!”方鉴明又绕回去,“不要御驾亲征,臣会告诉陈赫然和刘昌平怎么作战,臣一定会赢的,相信我!”

“这次是西陆联盟和阴兵,鉴明,朕当然相信你的能力,但我们俩换换,你会让我一个人去打这一战吗?而且这次你还要用内力去远送笛声,届时和阴兵对阵,船队的配合,箭阵和火油屏障的调整,你觉得大徵军中还有谁能完全配合上你?”

“你没见过鲛鲨,你不知道鲛鲨有多大,它们一尾可以劈断一整艘中型战舰。”

“鲛鲨不是会听命与你吗?”帝旭紧张起来,他从前只听说过西南海域有鲛鲨,会撞翻船只啮噬活人,但具体形态如何并不知道。“鉴明,你还没跟我说过,你打算怎么去应对鲛鲨?”

方鉴明并不回答,被子里有轻微的衣物摩擦声,片刻后,帝旭明显感觉到不同,那光洁的柔滑的诱人的令人怦然心动的肌肤触感,方鉴明像一条鱼一样滑上来,“阿旭……陛下,”比花瓣还要柔嫩芬芳的吻落在帝旭的脸颊,“不要去,留在这里,等鉴明回来。”方鉴明抱住他,与他每一寸密密相贴:“只要你留在天启,鉴明什么都依你。”

帝旭心跳如擂鼓,每一寸肌肤下的血脉都喷张起来,他的呼吸急促粗重,方鉴明见他不说话,摸索着抓住他的一只手,牵引着上移,手掌被抵在一片鼓囊囊的柔润紧实上:“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。”

“方鉴明!”帝旭额头青筋直跳,他咬牙切齿道: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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